《航天城作家》文学作品选摘(三)

发布时间:2020-09-21 浏览:3621


 

澳门吟

    作者:刘效成

含耻忍辱四百年,沦落殖民阴霾天。

慈母呼儿泪填海,近居咫尺难团圆。

濠江春日映荷莲,国旗区帜辉俱妍。

吐气扬眉抒胸臆,丹心睿智谱新篇。

乘风破浪克时艰,二十春秋焕丽颜。

遗浊甲流逐涤荡,金融风暴何惧险。

一国两制根固衔,粤港澳桥福祉牵。

前程锦绣同追梦,南海明珠倍耀眼。



请在秋天到来前把我叫醒(外一首)

作者:吉布日洛


 我想给你一个秋天

以及秋天里一亩三分地的希望

你可以用你勤劳的双手

在这块地上

种下万马奔腾、星河灿烂

如果你不介意,请帮我在这块地上

立一块爱情的碑

周围嫩草茂盛,玫瑰在拔身上的刺

那些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孩子走到这里

会展开丰富的想象

即便从来没有人能完美地拥有它








家,我眷恋的温柔

李晓蓉


    “梦里不知身是客,直把他乡作故乡”。初读不知诗中意,再读已是诗中人。 

     躺在学校的木板床上看着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无意间听窗外雨点滴落在阳台上嘀嗒的声音,我才猛然发现,今天下雨了。“一切景语即情语”心里难掩的莫名的孤独伴随着这淅淅沥沥的雨丝声蔓延开来,如同一只藤蔓,缠绕着我孤独而疲惫的身心。此时的女儿的熟睡声对我来说是世界上最有安全感、幸福感的回应了。我起身推开阳台的玻璃门,路灯也因有了细雨的陪伴而喜笑颜开,我本想让孤单透透气,可是这情境又让我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孤独感。越想摆脱,越是冷清。放眼望去,唯有学校背后天际墨汁一样的乌云,层层叠叠的堆砌成山,悬挂在天边,似乎要从天上滚落到人间。是啊,悠悠千载,世事渺茫。君问故乡在何处?回声萦绕在这片浓黑的乌云下面,笼罩着我的全身,让我进退两难。不知什么时候已是诗中人。

     大学毕业就离开故乡,离开父母,只身来到凉山。身在故乡的人总是说:落叶总是要归根,倦鸟总要知还,鱼儿总要归渊。今夜,身在他乡的我,想家了,确切的说是想父母了。因为家里的父母永远是出门在外的我们可以依靠和信赖的避风港,不管身在他乡的游子犯了多大的错误,他们对家都不会有只言片语的怨言。我也可以像我女儿一般安然熟睡,爸爸起夜时会为我拉拉被角。今夜,我也理解了三毛说的“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好在,感恩父亲为我选择的教师职业,我被更多的人需要着,我是四十多个孩子的妈妈,我没时间去孤独,今夜的情况是极少见的。

     这是今夜,我对故乡最初的记忆,也是最美的记忆。

     尽管离家12年,父母也因退休要帮衬我们带孩子而去了成都,在成都的他们也极其不适应,这应该是对故乡的一种情愫吧,安土重迁是他们的真实想法,然而为了孩子,放弃了安逸的晚年生活。年纪越大,越眷念着家,我深知那是我生长的根,那里有养育了我们的一亩三分地,那里有陶冶过我们的乡情,那里有我们的落叶归根。旧居已名存实亡,算不了真正的回家。家在我心里成了一个飘忽不定的代名词。时而近,时而远,时而模糊,时而清新。

     可是,人就是一种很微妙的会思维,更会思想的动物。家是生命之根,家是陪伴之旅,仅此而已,无需言说。回首曾走过的路,我不得不对自己的人生之路审视一番,如果长年累月的操劳没有使这棵家里的树长出丰硕的果实来回报故乡的话。每一个游子都会静坐沉思片刻之后:你会想到自己不是衣锦还乡,也不是荣归故里,更不是光宗耀祖,扬眉吐气而怅然若失。但这都不重要,家无意苛求于你什么。只是你对这个家,这个生你、养你的家是否尽到该尽的责任与义务。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我想回家,想回到家躺一下,歇歇这么多年的劳苦奔波。带着故乡的期望,开始踏上他乡的人生之路。而家只想寄托你能常回家看看。看什么?看看家里的衣食饭行,看看父母是否安康,看看乡邻是否和睦,看看这个家是否在经历着什么样的人世变迁。可惜故乡不再依旧,乡情也不再依旧。回家,就是回到故乡,踏着厚重的泥土,闻着泥土的芳香,站在生命的始发站,去审读自己的人生历程。

     今天我身在千里之外,凝望着层峦叠嶂背后的故乡,以及故乡山川里的家,我感觉家的温馨与沉重,故乡的渺茫。我只能在这条如燃烧般轰轰烈烈的梦想里开辟一条远走他乡的路给自己。因此有时候我想到这个养育我的土地上的家时,未曾有过寸功回报而深感毛骨悚然。

      家,我时常眷恋着你的温柔如梦。



忆故乡,最断肠

   杨超


      一座小城,有山有水,温暖和煦,丝毫不逊色于老舍笔下冬天的济南,这便是我的故乡。

     故乡的山,最长情。大小凉山,连绵高峻,苍翠青葱。寒来暑往,他总是迎来第一缕曙光,送走最后一抹夕阳。看惯了四季更迭,看惯了人事的变迁,只有他风雨不动安如山,依旧高昂着头。那是一种久经世事的淡然,是一种饱经风霜的笃定,更是一种以不变应万变的自信。阳光朗照时远山含黛,像是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臂膀;寒冬积雪时山舞银蛇,似鲜活的少女有妖娆多姿腰肢和舞步;烟雨迷蒙时山影迷幻,仿佛睿智的仙人有飘逸的髯髭和衣襟。无论你是归人又或是过客,无不在他的陪伴中或长大,或老去。

     故乡水,杯中酒。安宁河静静流淌,滋润着故乡的山,更养育着故乡的人。柔情的故乡水,洗涤着人们的心灵。夕阳映照着邛海的碧波,让人仿佛置身“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奇景中,余韵悠长。不禁怀想,这一池碧波映照着多少人的悲欢离合,这一只小舟恐怕载不动相思离愁。难怪文人墨客面对故乡水时,总是浊酒一杯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故乡月,诗中情。那方写着记忆的窗棂上,涂抹了一片月光。因月而得名的城市,最是那一轮皓月惹人相思。故乡的明月总是那么清朗明丽,加上满天星斗的映衬,即使是在晚上也不会显得暗淡。月照故里,淡淡乡愁在心中泛起涟漪,古树未枯,依稀乡音仍回响于心。茶似往昔,浓烈乡情正荡漾在心。所以,连诗圣杜甫也说“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故乡人,最断肠。时常听人说起一句话: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山是高昂的头,河像热血流,故乡的山山水水孕育出我的祖辈铁一般的脊梁,勤劳朴实的性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那个信息闭塞的年代,他们保持着对土地从未变迁的情愫。土地是他们的生命,更是他们的归宿。他们在土里出生,在土里成长,而后又长眠于土下。

    故乡路,云中歌。李太白口中的“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早已不复存在,成昆铁路、雅西高速,天堑已然变通途。人说万般最远途,最是归乡路。可是再远的归途,也挡不住游子归家的脚步。我已很久没有独自静下心来慢慢徜徉过家乡的路了,只是每条归家的路都已印在心头,刻在脑海。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我所走过的每一条路都是为了通往回家的路,每一次出发都是为了归途。

    故乡情,意难平。故乡情最盛的时候是外出求学那几年。那种一觉醒来方知身是客的悲凉,无处安厝。伤离别,摘不走你的一片阴凉;忆往昔,带不走你的一缕芳香;空悲切,挥不去昨日的心伤。也只好捧一把你的泥土,因这泥土里有回忆的芬芳;掬一捧你的清泉,因这泉水里有母亲饭菜的清香;采一把你的野花,因这田埂上奔跑着天真的欢笑。

     不知何时,我竟也如此迷恋故乡。无法想象“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是何等的悲凉。带着对故乡的深切眷念,带着对未来无尽的畅想,我终于踏上了归途的列车。

     我贪念故土的山山水水,故乡的一草一木都曾倾注着我的情感。在这浮躁的社会,我愿蛰居于此终老,于山水间安身立命,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坐看天上云卷云舒。我在这片土地上长大,又将在这片土地上老去。

    忆故乡,最断肠。



老    屋

 李兴燕


     老屋,是我内心深处最鲜活的那一出,我总不愿向人谈起它,只怕它在絮絮叨叨间随风而逝,抑或在别人的追问里飘摇而终。老屋,从高大到矮小,从喧嚣到沉寂,最后浓缩成梦里寻之千百度不得后的一颗泪花。

     自第一次睁开眼看到的老屋,是我幼年的整个世界。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我用摸、爬、滚、跑,丈量着这百十平米的四合宅院。童年时期并不知道,丈量得再准确,步子终究会变大,过去的一步变半步,老屋就在我身后渐渐远去,唯剩的残垣断壁,也在夏天暴雨的冲刷下苟延残喘......

     老屋的大门朝东北,是由两扇木门构成,门外盯着小扣,上着一把硕大无比的铁锁,门内钉着铁拴,结实无比,并非做做样子。老屋由上天的正三间和下厅组成。上厅的堂屋是待人接物和祭祀活动的主要场所,摆着神龛,挂着佛像,威严无比。堂屋的左右是两间卧室,供老人和父母居住,辈分偏小的我们只能住在下厅,下厅总是最先被粉刷,最先沐浴阳光,同样也是最先迎接死亡。

     堂屋里有一个火塘,从记事起,火塘似乎就没有熄过,不是熊熊火光,就是零星火炭,夏天,每每在坡上坎下看到缕缕炊烟,我圆滚滚的肚子就会拉扯着我飞奔到堂屋。坐在火塘的下首,喝着奶奶煮的淡茶,那六月猪油的腊味就会随着食道流向我的全身。香而不腻的猪油茶水,和那冬天浓浓的酥油茶,就是我对季节更替最初的感知。冬天的堂屋,熊熊的火塘总是拉着我的手,一离开就想念。大雪压顶的天气,冒着大雪堆雪人的我们总会顶着胡萝卜般红透的鼻子和冻得接近透明的耳朵奔回堂屋,投向火塘。很多个寒冷的夜晚,甚至想要抱着这个火宝宝就这样进入梦乡。多年以后,火塘真的就这样移进了我的梦里。

     老屋的左边是一棵低矮的青梅树,每逢盛夏,我和弟弟们总爱在树下捡起掉落下来的青梅,哄骗奶奶说:“这是甜的。”早熟的果子是酸涩的,奶奶一定懂得这个道理,但她依然会拿嘴去试吃,刚咬下,就被酸得直皱眉,嘴里还不忘说“下次不再信你们了”,可下一次她还是试吃了,酸得直皱眉......我们就在嬉戏间长大,奶奶却再也吃不动金黄发软的梅子。以后我们再拿梅子给她,就算是软的放在嘴里就化的,奶奶总会说:“你们吃吧,我年轻的时候吃了太多了。”

     老屋和奶奶像是一对姐妹花,时刻相伴,相互依偎。

     没有人气养着的老屋,在日光的曝晒下萎靡不振。正如身体每况愈下的奶奶,终于在那个日光惨淡的早晨轰然倒下。留下一群泪眼婆娑的子孙,在以后的每个中午,抬头看着再无炊烟的断壁残垣。

     今夏屋旁的梅树又结果了,稀稀疏疏,叔叔都垂着头。它们也在怀念过去吗?我信手拾起一颗酸梅,那股逼人的酸味在思绪飘飞间凉到了心里。

     老屋,在昨夜飘然入梦。它呼出暖暖的气流,仿佛在说:“我也经常想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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